歲月如歌

北緯25.4°，一個青瓦石墻的房子里
　　我在那里降生，取名：狗剩。
　　那里,人們圍繞一個池塘而居
　　整個寨子，像一道平鋪的月拱門。
　　每天，瘦骨嶙峋的牛馬在黏稠的泥地上
　　有氣無力行走，深一腳，淺一腳
　　
　　我在那里讀書，抑揚頓挫的聲音，在粉塵中
　　彌漫，穿過石墻，飄過稻田。
　　我在那里放牧，追隨牛羊于山坡、谷底，走進草坪
　　山谷間的響水河，從北向南流進北盤江，
　　在崇山峻嶺的腳掌上，日夜流淌。
　　
　　所有人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
　　工分的多少，是勞動的報酬，
　　挖野地瓜充饑、摘奶漿葉摻飯，
　　平窮是一種地標，靠山吃山是最響亮的聲音。
　　每一塊，綠油油的玉米、麥子，生機盎然
　　每一瓢水，永遠清澈、甘甜，沁人心脾。
　　
　　北緯25.5°，貴州高原的小鎮
　　海拔2050米。那里，霧遮蔽了鷹的眼
　　終日，低吟、淺唱。在一滴酒里，
　　信念，生長得體無完膚。
　　狡兔在山崖鋌而走險，貓頭鷹在夜里放聲嚎哭
　　寒潮襲擊街面，大雪飄落。
　　一支筆，一張紙，囚禁了一只鳥，
　　折斷翅膀，涂鴉。
　　山茶花蔫巴，杜鵑滴血，湖水泛藍，熒光閃閃，
　　一只狼雙目失明
　　
　　北緯25°以南，一輛單車的輪子，
　　碾碎了些什么。遠去的腳步聲，被啃噬得坑坑洼洼
　　影子，魂不附體。
　　一夜間，稻田里的蝌蚪長出兩只腳
　　蟋蟀的鳴唱，失聲
　　貓頭鷹，患上憂郁癥，病的不輕。
　　
　　北緯24.6°，北盤江畔
　　一條魚，咬鉤，扯斷魚線，
　　垂釣者，拽不住夕陽、晚霞，折斷了等待，
　　失魂落魄，走進小屋，一夜失眠。
　　
　　北緯26.6°，中國•涼都，六盤水
　　在水城河畔奔跑
　　走進一片湖水，一汪深潭
　　在一間屋子里，把陽光寫進詩行
　　珍藏一顆心的滾燙、熾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