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告別的終相逢

也許步入循環就在今天,可他不愿如此,他討厭身體接觸,哪怕是命運拉扯著他向前。他固執的徘徊原地,沒在意父母念叨的快快長大。他還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,可即便對著月亮,也沒法表達那是什么,橫在心里,像一根細小的魚刺。

他喜歡去田里散步,剛被水淋濕的土地散著熱氣,蒸騰的霧聚攏在空中。城里的土地越來越少了,早晨的霧氣中泥土味也淡去,混雜著水泥的灰。

他常走的土路一旁多了個工地,幾個工人揮著鋤頭在刨些什么,一旁停放著挖掘機,很久也沒動彈,機械看著人們做著屬于它的工作,它蹲在原地,曬著太陽。

他和地里的老人打招呼,用鄉音的普通話回應著方言,散步回到家,手里也會多幾個青衣的玉米,還有混著土和泥的紅薯。

準備逃脫循環前,他坐在田埂和老人們說了場漫長的話,他用著記憶里的土話,老人樂呵呵的糾正發音,哈哈大笑著用枯黃的手指夾著他分給他們的煙,霧氣混雜著煙草味。他也接過老人手里的煙桿,深吸一口,煙氣走進腦中,下一秒咳嗽著帶出眼淚。老人盯著他大笑,踢翻了腳邊的深褐色的水桶,水流混著泥漿,灑在菜葉的翠綠上。

一旁的破舊收音機上,傳來嘶啞的唱戲聲。他踏著鑼鼓,背著一蛇皮袋的紅薯與玉米,手中領著一袋小青菜,轉身離開山腳的這片土地。

離開這片土地去遠方的城市,開啟的也是一個新的循環。他厭倦,但也沉浸其中。晚上城市的夜空中沒有星星,他望著遠處小小的摩天輪,那根魚刺不會融化在泛紅的夜里。

他決定走回那條土路。沿著水渠,借著離開很久的記憶,他的腳踏回那片土地。

工地變成了一條寬寬的柏油路,幾個工人費勁的抬著路磚,挖掘機躺在一旁。

路邊的地里菜換了幾茬,翻過的土塊整齊得排列。他與老人打著招呼,少了幾張熟悉的的臉。

一片土色的玉米稈立在原地,他走上前,腳踩出破碎的聲音,掰下一根玉米,手一擰,飄落無數的灰。

他接過老人手中的煙桿,嗆鼻的味道縈繞在眼前。他輕輕的咳了幾聲,老人的皺紋還是像之前那樣擠成一團。

他坐在田埂上一一和老人們告別,躺下看著昏暗的天,閉上了眼。

在夢里他總會走在那條土路上,一旁的松樹長青,樹下堆散著針毯。右邊是片菜地,有人在飭著菜苗,遠處傳來廉價收音機的聲音,飄在陽光里。他撿起草帽,戴在了那個彎腰的女人頭上,她回頭笑了笑。

夢在此停止,睜開眼是濃郁的黑。他閉上眼,挑起田埂上見底的水桶,走向水渠,將桶沉入水底,撿起落入桶中漂浮的枯黃菜葉。他晃悠著挑起扁擔,水撒出落在松針毯上,擔一半,灑一半。他從沒挑過扁擔,顯得有些笨拙。遠處有座山,在霧中,他和女人走在回家的路上,收音機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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